7、出发
/ w. q" V ~6 E, g: {: Y3 p, W我相信,有多吉大叔在,大黑绝不会把我怎么样的,我是一名特种战士,从狙击镜里瞄准自己的猎物并扣动扳机的一刹那,我都没有畏惧,在一条四条腿的动物面前,我又怎么能败下阵来?我深切地认识到,我离开了我的部队和战场,但是却要和一只桀骜不驯的獒展开一场持久战了。
" f0 I, I# c, ^+ k多吉大叔笑了,拍了拍大黑的头,示意她安份下来,格桑也冲我竖起了一根大拇指。
$ L8 ]+ p( z+ f( G8 ?也是后来,在一次聊天中我才知道,大黑是村子里的王,女王,满村子所有会走路的动物都不敢在大黑面前晃悠,包括村民们在内,其他的獒们也只能跟在大黑后面,讨好地闻她的屁股。
/ {/ b4 @, F% }2 U; z$ @) u" g多吉大叔不在的时候,就连格桑都不敢招惹大黑,每次出去放羊,不是格桑领着大黑,倒像是大黑领着格桑在放羊一样。大黑就像是一个监工,监护着格桑,监护着多吉大叔,监护着自家的羊群,监护着这个院落,也监护着整个村子的羊群和牧民,她很自觉地承担起了一村之长的责任。
7 v5 {, e& u1 s& G* g! I我很惭愧,并且由衷地敬佩大黑,但那是以后的事情。! P$ _) D2 w5 _% [6 W
多吉大叔从格桑手里接过那条枪,拉了几下枪栓,这把土枪也的确太土制了些,打一发子弹,就要拉一下枪栓,枪栓也不灵活了,虽然枪还可以用,但准星已经锈出了不少缺口,并且有些变形,枪托后缘也不知被什么虫子给蛀过,都有些腐烂了。+ F2 e! V' z! `# M+ `# R
我天生对枪有一种执着的热爱,虽然是这样一把烂枪,但总比没有枪摸要好,我说,给我看看,或许还能用。
+ r- u. P, Q" a# K多吉大叔把枪递给我,点着了那袋旱烟,烟头那点微弱的红光在黑夜里特别耀眼,他说,明天去那个草坡上看看,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野兽,带把枪防身,总是要好些。( A- i' T5 e7 o3 B
这把枪修一修还可以用,我说。9 o4 P/ q/ l3 [( O; |4 L
格桑跑过来,兴奋地摇着我的胳膊,连声问,要多久?要多久?
! H3 N% d" h+ \/ H多吉大叔起身,按我的要求帮我找来了一些修枪的工具,格桑往那盏老油灯里添了些油,光线明亮起来。- T2 g& M. j. q! \! v# ~# p
修枪是一件费力的事,尤其是像这样一把破烂不堪的老枪,但我总算在天明之前把它给修好了。准星经过了打磨和校准,现在已经光滑而平整,枪栓子擦了点油,灵滑了许多,枪托也重新打制了一个新的,更换掉了。 W# h9 y- c8 Y; g# Q
格桑兴奋地抱着修好的枪,满院子里乱蹦,一边举着枪,到处瞄准,然后射击。我看着很好笑,想起自己刚进部队第一次摸枪的时候。训练场上,枪很沉,倒霉的我偏偏遇到了一只卡壳的枪,我拉开了枪栓子,抱着枪冲连长喊,连长,打不响。
4 V7 T7 |9 \" {. P这是所有新兵最容易犯的错误,我也不可避免。连长吓出了一身冷汗,就地卧倒,回头我就挨了训,连长冲我吼,还说打不响?会死人的!8 ?. i e. K/ c0 J) O
我走过去,从背后搂住格桑,握紧他的手,校正他托枪的姿势,虽然语言上不通,但格桑很聪明,立即明白过来,做了一个动作之后,就回头望我,然后用疑问式的鼻音寻问我,做得对不对?我如果点点头,他就很开心,我如果摇头,他就会把枪递给我,让我做示范,我仿佛也成了一个训练场上的教官。看着格桑兴高采烈丝毫不觉累的样子,我仿佛也重新找回了自己失落的东西,开心地笑起来。# _: e5 X7 \1 m$ U2 ^
多吉大叔从老箱子底下翻出一袋子弹来,虽然年月很久了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,也可能藏族牧民们自己特制的土枪子弹有更好的保存方法吧。, { K$ K0 W2 h+ _! _" e4 j" X7 A
他把子弹袋递给我,问,试试还能不能用。
9 L5 I. s! m' x& O0 [- E我拿出一颗子弹,装入枪膛,拉开枪栓,向着半空瞄准,我在寻找自己的目标,忽然,从准星里望出去,我看见隔避院子里的那株老树上停着一只草原上的鸟,我叫不出名字,但是却扣动了扳机。) [, G; c! V- B) q
枪响了,然后格桑就跳起来,往隔壁院子跑去,回来的时候,手里提着那只鸟,高兴地喊,胜利,胜利!% S, h% G( O, h# Z/ ?, @
我昨天来的时候静悄悄的,除了多吉家,没有别人知道,但是这声枪响却引得满村子的人都跑过来看,这个村子里有许多年没响过枪了,有的只会是獒的吼叫。% Y* E, V( Y6 f" I. }
格桑兴奋地拉着我的手,在那些藏族牧民朋友们面前喊,神枪手,神枪手!/ r+ r r; Q) U3 t
感谢这个古老的小村子里藏族朋友们的纯朴和热情,每一户人家都热情地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,尤其是隔壁院的扎西木大叔,他说,鸟是在他家院里打下来的,就要第一个去他家吃饭。6 w% r+ d% `* B x
多吉大叔笑着替我回答,都会去的,但现在不行,我们马上要出发了。/ |9 X+ W3 E) i
村民们陆续散去,扎西木大叔却还不肯走,他说,他儿子在外面大城市读书,快暑假了,今天会回来,所以,一定要我去他们家吃饭,他说,他儿子会说汉语,在大城市呆过,有见识。我只是呵呵地笑,像个傻瓜一样,因为我听不懂。多吉大叔似乎并没把扎西木大叔的话放在心上,他准备了一些吃的干粮,还有一袋水,就出发了。
2 |$ N% }6 n/ |今天,可以说是全家出动,格桑要去牧场放羊,而那个草坡离牧场也不远,我和多吉大叔要去看那只受了伤的母狼,大黑就走在队伍的前面,她领着格桑,领着羊群,领着全家出动了。
, m& X% G3 x3 r2 d" K清晨的风吹过来,把大黑的颈毛吹得更加威武,她就像一座大山一样,挡在我们和整个羊群的前面,慢慢地走着,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一眼自己的主人,顺便鄙视一下我。% t k. P+ `' h1 p' N. q
第一次在草原上漫步,我兴奋的心情难以言表,左看右看,不时地向多吉大叔寻问。) f7 H, o( j4 @; P4 f+ }7 ]
格桑跟在羊群屁股后面,而羊们又跟在大黑屁股后面,我和多吉大叔则跟在格桑的屁股后面,慢慢地走着,说着。 |